艾叶er.

【漂子和捞漂子的人】【友卯】

日常发病。
依然是bug满满。
真搞不懂我自己为什么第一篇就要发刀。

1.郭得友死了。
死得很冤。
说冤也不冤,要说不冤又冤得很。

2.那一天,丁卯还在和郭得友争辩着关于科学的问题。
说着说着,我们的丁大少突然争不下去了,于是漕运商会的大少爷就开始耍赖,反正他知道郭得友最后总会让步。
泡在桶里的郭得友见他这个样子,一头闷下水去根本不想听。
知道这家伙一闭气就是五分多钟,丁卯气得伸手就要把他揪出来。
“郭二哥!”小神婆突然出现在义庄门口,气喘吁吁的,看见他们两人还在闹个不停,连气都来不及换一口就急急地喊道,“河、河里有漂子!他们、他们喊你去捞漂子呢!”
寻思在水下的郭得友听不见声音,丁卯狠狠扭了他一把,趁他冒出头拍出水花来之前又躲开了。
“别闹了,河里有尸体。”郭得友正想用水泼这个傲气的丁家大少爷一身,突然听见他来了这么一句。
“有漂子?”郭得友扑腾抓住桶沿凑过来,得意地眨眨眼睛,“丁大少要不要和我去看看啊?”
丁卯整了整衣服的领子,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是法医,当然要去。”
“得得得,你个洋仵作,没了手术刀啥都指望不上。”郭得友一扬手打发小神婆先走,一撑桶沿站起身来,嘴里还不忘念念叨叨,“人家苦主会让你把人给划了,我郭得友这个小河神的名号就白送给你。”
丁卯扁扁嘴,没说什么,只是转过了身去。
等郭得友换好了衣服起来,丁卯已经在门口等了他好一会了。

3.两人刚想出门,突然一支烟杆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师父……?”丁卯有些着急,“我跟师哥赶着去看尸体呢,您这是……”
“……”郭师父盯着郭得友看了很久,一双眉头皱得很紧,半晌才开口,“你……还是自小心些,别以为自己叫个小河神就以为没什么可小心的了。”
郭得友毫不在意地应道:“师父,您也知道我水性好,这水里的事,喏,除了您,就没人比我再清楚了。放心吧,会出什么事呢。”
丁卯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他嘴上不服,但心里已经很服气了,这个郭得友,在这水里,会出什么事呢。

4.丁卯看郭得友英姿飒爽地站在河边,总感觉今天有点不对劲。
不不不,不能用直觉判断任何事情,这不科学。
他这么想着,放下了手中装着各种解剖仪器的箱子。
郭得友已经准备下水了,他刚刚把护目镜戴上,就听见身后传来丁卯的声音:“喂,郭得友……你给我小心一点。”
他毫不在意地扬了扬眉毛,转头笑道:“丁大少爷,你跟我也认识这么多年了,见过我捞漂子出事的吗?不是我夸口,除了烟酒,还真没有什么东西能弄倒我郭得友的,别说是河了,是海,我都照样下给你看。好了,好好准备一下,一会我把漂子捞上来,你先看着吧。”
丁卯也没反驳,看着他扑通一下跳进河里,溅起一片水花,随后就没了动静。
他站在河边等着,像等待郭得友一气捞起一百多个漂子的那个晚上一样安静。

5.等了一会儿,一具尸体浮了上来,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急忙将它拖到岸上。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丁卯暗自庆幸,抬步想去看尸体。
但是……好像还有点不对。
丁卯站住了脚,转头看向平静无痕的河面。
郭得友呢……?
这家伙虽然闭气时间长,到底也是个人。从他下水,到等待尸体浮上来,再加上刚刚安置尸体的时间,好像已经很久了。
丁卯看了看表。
郭得友还没有上来。

6.“喂!丁卯!!!”小神婆的声音渐渐远去,被深水隔绝。
丁卯把外套一扔,纵身一跃跳进水里。
他,丁卯,虽然没有郭得友那样好的水性,但总是会水的,不然他那时也不敢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往水里跳。
黑暗一下淹没了他,丁卯闭着一口气,等他再睁眼的时候,就是一幅并不熟悉的画面。
他顾不上想那么多,划开水向更深的地方游去。
不知道游了多久,丁卯觉得自己肺都要炸开了,突然看见一道熟悉的光。
是郭得友那副黑色的护目镜上的反光。
他心里一颤,加快了手臂划动的速度。
丁卯看见了最想看见又最不想看见的一幕。
郭得友就这么安静地,没有任何动作地漂在水底。
丁卯一惊,连自己呛到一口水都没在意。他朝那个方向那个深度拼命地游过去,水压大得让他觉得肺疼。
当丁卯的指尖触及到郭得友的时候,他终于撑不住了。

7.丁卯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床上。他的脑袋里昏昏沉沉,什么都记不起来。
小神婆推门进来的声音使他突然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她。
“丁卯……你醒了?”她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睛下面黑眼圈很重,一双眸子像是哭过的样子,眼眶里满是血丝。
丁卯猛地想起了什么:“郭得友……他、他人呢?!”
小神婆抬起头盯着他,抽抽噎噎的,半天说不出话。
“你……你说话啊!”丁卯越来越觉得心慌。
这时的他多么希望郭得友会以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不紧不慢地推开门,然后嘲笑他的慌张。
可是没有。
“郭二哥……他……”小神婆终于开口,却又久久沉默下去。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丁卯看着小神婆想要开口的嘴型,突然感到后悔不愿再听下去。
“他……死了。”
丁卯看着对面的小神婆,耳际像是失聪了一般,什么都听不见。他分明觉得血液一下冲上大脑,不过这种幻觉只是持续了几秒,他眨一下眼睛,意识就又回来了。
他分明听见自己说了一个字。
“哦。”

8.郭得友的尸体被送到了义庄。
郭师父早就站在门口等待着,他已经知道什么会发生。
“郭师父……小河神……就交给您了。”
“不。”郭师父拿烟杆往背后一指,“交给丁卯。”
他的背后,站着一脸冷漠的丁卯。
他依然拎着自己的法医工作箱,直直地站着,好像那个不顾一切跳下河去寻人的人不是他一样。
那些人把郭得友放下在他脚边,眼里有着掩不住的悲伤。
“谢谢。”丁卯这么说。
“……”目送那些人远去,郭师父回头看向丁卯,“你不是要验尸吗?这次交给你。”
丁卯突然哽咽了一下,把箱子轻轻放在地上,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回头会给他弄一口棺材,给他一个体体面面的死法的。”
“丁卯啊丁卯……”郭师父叹了一口气,一挥烟杆,转身进屋了。
丁卯蹲下身去,用指尖轻碰郭得友的那双眉眼,想起了当时在自家父亲灵堂前试图点烟辨冤的那个小河神,因为吸入太多烟雾昏倒在地而被自己发现。
可面前这个人,再也不会醒来了。
他伸出手去,抱住了那个冰凉的躯体。
小河神死在了河里。他想,真是讽刺。
郭得友的闭气时间真的很长,一气下去,就到了永远。

9.丁卯站着那座桥的栏杆上,晚风拂过他的脸,带起了他的衣角。
呵,那是他和郭得友的第一次相遇。
灯光凄冷得很。
丁卯闭了闭眼,整个人向后一倒。
“扑通——”
一样的熟悉,一样的水的气息。
只是没有那人成竹在胸的面容,勾住他的双臂将他救起。

10.从此,天津少了一个小河神,少了一个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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